最近，疯狂贬值的日元，使得日本成为了大家出境游的热门目的地之选。热衷于“剁手”买买买的人也尤为兴奋，有媒体报道在日本各大奢侈品店，目力所及挤满了中国人 [1]，还有人调侃“日本汇率让 lv 成了土特产” 。哪怕消费不起打折的“驴”，去药妆店血拼买化妆品、常备药也让人乐开了花。毕竟去日本旅游，谁做攻略时候没收藏几篇药妆店必买神药？然而奉劝各位一句，对这些被吹上天的“网红神药”，真的要多留几个心眼。日本制造， 收割中国消费者逛过药妆店的朋友都知道，它就像百宝箱一样的存在，除了像名字说得那样卖药和化妆品，店里还有琳琅满目的日用品、保健品、小零食等，但凡踏入，钱包总能被掏空。不过，三月份的一则消息，让不少爱在药妆店“爆买”的人，着实心惊胆战了一番。时间倒回到3月22日，药妆店货架上的常客小林制药宣布，旗下能改善人体胆固醇水平的保健品“红曲胆固醇颗粒”，出现食用后导致肾脏疾病的报告 [2]。一时间，保健品成“致命毒药”，老牌制药公司小林制药也被推上风口浪尖。截至5月21日，该产品已造成5例死亡，277人住院，另有1599人前往医疗机构就诊。你可能会疑惑红曲到底是什么？对于中国人来说，它其实并不陌生，我们经常吃的腐乳、叉烧都会用到，就是红曲菌寄生在稻米上发酵而来的一种微生物发酵品，可以用作食用色素、增味剂。现代医学不少研究指出，红曲的提取物是一种广泛使用，具有一定降脂作用的营养保健品 [3]。也就是说，有毒性的或许不是红曲本身。小林制药也通过对自制红曲原料进行分析后，发现了非预期的成分——软毛青霉酸，这是一种含有剧毒的物质，可能是生产过程中遭到了污染所致 [4]。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翻车闹出人命的小林制药，也颠覆了不少人过往对日本制造安全、严谨、效果佳的好印象。曾经，出于对健康愈发精细化的追求，和对日本保健品、药品的过分信任，不少“日本网红神药”在社交媒体上口口相传，网络上也不乏鼓吹“日本神药”“日本药妆店必买”“日本家庭必备药”的帖子。我们对这些帖子进行整理后发现，分享频率最高的产品前三名分别是“快速缓解严重头疼”的 eve 止痛片、“现代人出远门必备良药”的白兔牌晕车晕船药、对鼻炎患者有“神效”的佐藤制药鼻炎喷雾。而根据日本厚生劳动省的分类，这些产品已经不属于保健品的范畴，而是非处方药物。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凡是药物都有一定的副作用，如果长期自行服用，其背后潜藏的用药风险，远比你想得严重。“网红神药”们，有多不靠谱在当代年轻的脆皮打工人眼里，体检报告是不敢轻易看的，但能对抗健康焦虑的灵丹妙药是敢放心吃的。前有韩国防猝死套餐，后有寄托提升免疫力希望的蛋白粉，脆皮打工人们的救命稻草从来只多不少。而那些“日本神药”也是其中之一，因为它们都有个共同特点——功效介绍高度场景化，让人一眼便知产品具体是干嘛的。像早些年流行，被誉为眼药水届爱马仕的“参天清凉眼药水”，核心卖点写得一清二楚——快速消红眼丝、超级清凉缓解眼疲劳，极致的爽感令不少人用过后爱不释手。然而，这款产品却在2019年遭到了加拿大卫生部“全面封杀”，实体店下架、网店停售、海关禁止进口，严格限制使用 [5]。至于它究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加拿大卫生部威尼斯2299官网也写得非常明确，眼药水中含有处方药成分，但未按照处方药的合法程序获批上市，可能会带来严重的健康风险。像其中含有的甲基硫酸新斯的明，的确可以收缩瞳孔、改善聚焦，就好像你眯着眼睛在看东西，短时间内看东西更清晰，但长时间使用，眼部肌肉反而会更疲劳、紧张，还可能出现头痛、眼皮抽搐 [5][6]。此外该款眼药水还有处方药成分氨基己酸，可能导致流泪、视力改变和头痛等副作用，并不建议随意滥用 [5]。对药物成分安全性考量欠妥，在日本“网红神药”里并非孤例。具有同样问题的，还有被视为“痛经救命神药”的 eve 止痛片，有女生安利时就说：每次一买就是一大包，疼起来的时候真是把 eve 当饭吃。虽然 eve 系列止痛片“贴心”细分为了四款，既有快速缓解严重头疼的，也有针对缓解生理期疼痛的，但本质就是布洛芬、丙戊酰脲、无水咖啡因和氧化镁四种成分的排列组合。布洛芬想必大家很熟悉，当年浑身酸痛、喉咙像“吞刀片”时，已经与它建立起了过命的交情。真正需要警惕的成分是丙戊酰脲，作为催眠镇定类药物，它具有非常严重的副作用，有一定概率破坏血小板，引起特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 [7]。正因如此，丙戊酰脲在不少国家都经历了从药用到禁用的转变。目前，丙戊酰脲均未获得中国药品监督管理局、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 fda 的批准使用，澳大利亚甚至将其列为了毒物成分 [7][8][9]。在少数准许使用的主要国家里，新西兰将使用范围限定在了处方药 [7]；反观日本，丙戊酰脲可以下放到作为非处方镇痛药成分使用，态度差异悬殊。日本药，没有想象中安全有效可能很多人会不解，为啥这些药在日本能正常销售和使用，一买回国内自用就存在风险？我们知道，药品在世界范围内普遍执行分类管理制度。不同于中国按照处方药和非处方药划分 [10]，日本的药品分类体系更复杂。除了处方药，日本人在药店自行选择选购的药，还分为了“要指导医药品”和“一般用医药品”。前者在售卖时更为谨慎，不仅被摆在难以用手拿到的地方，还只有药剂师才有资格开药 [11]。“一般用医药品”则细分得更详细，按照药效及可能存在的副作用由高到低，共有“第1类”“指定第2类”“第2类”“第3类”医药品四种 [11]。制药企业会在药品外包装上会写“第 ○ 类医薬品”的字样，方便购买时确认。国内流行的“网红神药”，像感冒药、解热镇痛剂、眼药水，多属于指定第2类和第2、3类医药品。尽管这些药品在日本都不难买到，但服用时还需多留个心眼，特别是可能含有儿童、孕妇禁忌成分的指定第2类医药品。虽然日本对于药物的分类看似高度周全，让人不明觉厉，但在销售时不免存在一些不周之处。因为很多游客买药的实际场景是药妆店，和中国药店是药店，化妆品店是化妆品店不同，当药品与化妆品、零食共同摆在一起，人在购物乐趣被极大程度激发的同时，也放松了对药品安全的警惕。还有的药品包装鲜艳可爱，且加持了面包超人、哆啦 a 梦等大家熟悉的 ip ，使得相当多人把药的本质抛诸脑后。而药妆店的导购虽然语言技能点满，但对药物禁忌方面其实并不太懂，看见游客只会疯狂推销，鲜少谈及药物分类、注意事项，并未尽到提醒患者合理用药的义务。由于语言壁垒，买回国后会主动阅读药品说明书、使用禁忌、用法用量等关键信息的人也是少数，于是潜在的安全风险，譬如过量、禁忌、过敏等问题就这样被忽视。过去这些年，“日本网红神药”早已是社交平台上不少博主的流量密码。很多人去日本药妆店采买变得更具针对性，能快速准确找到真正“好用的”药品，不再摸瞎。就连暂时去不了日本的人，也在通过海外跨境平台或者找代购买。但正是这些不专业的种草，误导大家日本网红神药“没有任何副作用”“可以当日常保健品使用”，进而可能酿成大祸。所以，下次再在日本药妆店血拼这些博主安利的“网红神药”时，记得多留个心眼，不要轻信陌生药物。如果你问我有什么避坑建议，我的回答是：绕道“网红”。本文科学性已由女王大学病理及分子医学硕士伍丽青审核参考资料：[1] 薛晶. (2024). 赴日“薅羊毛”？日本成最火出境游目的地. 澎湃新闻. retrieved 28 may 2024 from https://mp.weixin.qq.com/s/8mcezt6ytunulc6fkmnzxg.[2] 小林制药株式会社. (2024). 紅麹関連製品の使用中止のお願いと自主回収のお知らせ. retrieved 28 may 2024 from https://www.kobayashi.co.jp/info/20240322/.[3] cicero, a. f. g., colletti, a., bajraktari, g., descamps, o., djuric, d. m., ezhov, m., fras, z., katsiki, n., langlois, m., latkovskis, g., panagiotakos, d. b., paragh, g., mikhailidis, d. p., mitchenko, o., paulweber, b., pella, d., pitsavos, c., reiner, ž., ray, k. k., rizzo, m., … banach, m. (2017). lipid-lowering nutraceuticals in clinical practice: position paper from an international lipid expert panel. nutrition reviews, 75(9), 731–767.[4] 日本厚生劳动省. (2024). 原因物質の特定について. retrieved 28 may 2024 from https://www.mhlw.go.jp/stf/seisakunitsuite/bunya/kenkou_iryou/shokuhin/daietto/index.html.[5] government of canada. (2019). health canada seized three unauthorized eye drop products from floy beauty stores in toronto, ontario, because they may pose serious health risks. retrieved 28 may 2024 from https://recalls-rappels.canada.ca/en/alert-recall/health-canada-seized-three-unauthorized-eye-drop-products-floy-beauty-stores-toront.[6] 参天制药株式会社. (2013). 用于眼疲劳、充血 sante fx neo 说明书.[7] therapeutic goods administration. (2022). consultation: proposed amendments to the poisons standard –accs, acms and joint accs/acms meetings, june 2022.[8] 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 (2024). 数据查询. retrieved 28 may 2024 from https://www.nmpa.gov.cn/datasearch/home-index.html.[9] u.s. 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 (2024). drugs@fda: fda-approved drugs. retrieved 28 may 2024 from https://www.fda.gov/about-fda.[10] 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 (1999). 关于我国实施处方药与非处方药分类管理若干意见的通知. retrieved 28 may 2024 from https://www.nmpa.gov.cn/xxgk/fgwj/gzwj/gzwjyp/19990419010101154.html?type=pc&m=.[11] 日本otc医药品协会. (2024). otc医薬品の販売方法について. retrieved 28 may 2024 from https://www.jsmi.jp/selfmedication/basic/sell.html.